台南東山是台灣龍眼最大產地,第三代果農伍展志,原先從事水電工作,後來見家中長輩年紀越來越大,決定回家接手果園,就連太太也放棄驗光師的工作,跟隨丈夫回鄉務農。但龍眼製成桂圓,過程中得燒柴、顧火,焙窯更會飄出刺鼻又燻眼的白煙,考驗體力和耐力,願意做的人已經不多,產業面臨嚴重的人力短缺。但夫妻倆仍堅持不放棄,相互扶持超過二十年,希望繼續為傳承三代的柴燒桂圓香尋找下一哩路。
白煙瀰漫,成堆龍眼,彷彿被一層「白紗」溫柔覆蓋,但神秘又朦朧的鏡頭底下,卻是燻眼又嗆鼻。
老闆 伍展志:「做成龍眼乾,最辛苦的就是烘焙,它沒日沒夜。」
耐著高溫忍受刺鼻白煙,都是為了這一年一收的心血結晶柴燒桂圓,伍展志甘願全天守候,用慢火烘焙製成果乾,過程辛苦又漫長,但其實從採收開始,就是吃重的體力活。
騎著農用車載上器具,進到果園,每年到了七到九月的龍眼採收季,伍展志就沒有一刻喘息,面對這大約三米高的龍眼樹,得有個矯健身手。
爬上龍眼樹丟下粗繩,將籃子吊掛上去,伍展志穿梭在龍眼樹叢間,太太潘慧觀在底下,守候接應。老闆 伍展志:「來要放下去了。」
跟著先生在果園裡動作俐落,其實潘慧觀,原本是一名驗光師,二十多年前,三十歲的花樣年華,有了重大轉變。
老闆娘 潘慧觀:「我一直很想喜歡山上的生活,有一天我回來跟我先生說,我把工作辭了,然後就回來了,那時候我婆婆的膝蓋有開過刀,這些農作對她而言,是負擔比較重。」
不忍長輩身體受苦,潘慧觀毅然決然把工作辭了,原本穩定的收入,變得得看老天臉色,即便想著能過上嚮往的田園生活,卻是被現實狠狠重擊。
老闆娘 潘慧觀:「我想像的田園生活是很美好的,可是實際去做了以後,真的是天差地別,剛開始做,真的很辛苦很不習慣。」
大片網子鋪上焙窯,龍眼一把一把的擺放整齊,為的就是提升烘焙成功率,這來自伍展志二十多年的經驗累積,先前十年的專修水電經歷,讓他不管做什麼事,都特別小心專注。
老闆 伍展志:「投入農業其實一路上真的不順遂,去年幾乎是零收成,前年大概九成的產量,結果一次的西南氣流,就可以把你打垮。」
農民看天吃飯的苦,伍展志在從農後,感受特別深刻,心情常隨著收成結果,上下起伏,好不容易終於盼到大豐收,一連串的加工馬不停蹄。
老闆 伍展志:「第一個過程就是要入焙,再來就是清枝,入焙到清枝一共要經過至少24個小時,我們就是利用它的熱氣,讓它整個都均勻。」
▲伍展志熟練的搓揉,樹枝自然脫落,一時間揚起陣陣粉塵,叫一般人都難以忍受。(記者劉鑫昌/攝影)
龍眼均勻受熱,色澤才能上得好看,這溫度得好好掌控,秘密機關就藏在焙窯下方。
老闆 伍展志:「下面的火力,當然是一定比較旺,那最上層的一定是比較不OK的,所以我們就利用天車,上下對調以後,讓它達到那個均溫。」
不只上下對調,還得旋轉交換,動腦筋乾坤大挪移,讓每一顆龍眼均勻受熱,而等待烘焙後的清枝,時間拿捏全靠手感。
老闆 伍展志:「在揉的時候,你可以感覺到龍眼很快就脫粒,如果脫粒不是很多,還要花點時間讓它烘烤一下,讓它比較完整的時候,我們再做清枝的動作。」
龍眼堆成小山,伍展志熟練的搓揉,樹枝自然脫落,一時間揚起陣陣粉塵,叫一般人都難以忍受,儘管從小就在這環境長大,卻從沒習慣。
清枝完的龍眼,如瀑布般大量傾倒至網子上,再次派出天車放回焙窯,不過仔細觀察廠房內,除了有傳統石頭製焙窯,也有加裝乾燥機的鐵製焙窯,伍展志都加以善用。
老闆 伍展志:「龍眼剛採集回來的時候,外表那個水分要用乾燥機趕快散發掉,這樣子烘焙的話,表皮的顏色會比較好,清枝完這些果粒,還是要回到傳統的烘焙窯上面。」
傳統結合現代製法,既縮減了時間,也保留柴焙果香,果皮顏色也更加均勻。
從採收、入焙、清枝、翻焙,到最後的出焙,一共六天五夜的製程,果肉顏色也從晶瑩剔透,轉為焦糖色。
幫龍眼去殼,沒有機器可以取代全靠人工,去籽更是高難度,這時就要派出秘密武器,才能剝出漂亮的桂圓肉。
老闆娘 潘慧觀:「這是剝桂圓肉的加熱器,因為剛烘好的龍眼乾,肉跟籽是黏在一起的,如果不經過加熱就直接剝,它會很費力,因為一直摳,剝起來的形狀也不好看。」
呈現琥珀色澤的桂圓肉像花開,每一朵都有著不同形狀,一整盤全是農民心血,嚐起來口感軟中帶Q,甜甜滋味還帶點炭香,二十年來潘慧觀嫁雞隨雞,跟著伍展志邊做邊學,不論工作輕重,她都一肩扛起,看在先生眼裡,心中滿滿不捨。
老闆 伍展志:「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,這是我很想跟她講的,除了去尋求自己未完成的夢想之外,真的要好好的規劃自己的人生。」
一甲地龍眼園,維繫全家生計,雖然老天給的考驗,每年都大不相同,但期盼在夫婦倆的細心照料下,龍眼樹每年能越發茁壯,每年都能端上驕傲之作。
(記者張小媛、劉鑫昌/專題報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