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琺瑯，不少人都聽過景泰藍，這門起源於西方的工藝，其實就是把玻璃熔解後附著在金屬表面，結合玻璃和金屬兩大領域，經過火的淬鍊顯現光澤色彩，也讓喜歡繪畫的呂燕華深深著迷。師大美術系畢業的她，原本主修繪畫，到美國念書時，偶然接觸到琺瑯，回台灣後成立工作室，以紅銅為底胎，投入創作長達二十年，不僅自創品牌，還開辦DIY體驗課程，希望能讓更多人認識這項工藝。

「如果我們要用一句很簡單的話來解釋，琺瑯到底是什麼？就是把玻璃粉熔解了，附著在金屬表面。」呂燕華說，玻璃粉經過燒熔後，會呈現光亮、無毛孔的質感，永遠都是那麼光亮，「但是金屬本身，尤其是銅，因為它接觸到空氣會氧化，慢慢變成古銅的顏色，所以一個是永遠這麼新，一個是慢慢地變成古銅，產生一種很對比的美感。」

愛上銅會隨著時間流轉，慢慢累積出獨特的歷史感，於是呂燕華選用紅銅，做為琺瑯器創作的金屬底胎，但光是銅胎的處理，步驟就很繁瑣，又相當耗時，銅片需要反覆地敲打塑形，進爐退火，繁瑣的步驟，呂燕華卻樂在其中。師大美術系畢業，學的是繪畫，後來她到美國念書，也是主修美術，因為某天經過雕塑系的教室，看到很多人在敲敲打打，引發了她的興趣。


▲師大美術系畢業的呂燕華原本主修繪畫，到美國念書時接觸到琺瑯工藝，回到台灣開工作室，投入琺瑯創作至今已20年。(記者許聿恭/攝影)

「原來這一堂課叫做金屬雕塑與珠寶製作，因為我對沒有接觸過的材料，覺得很新奇，就去選修了這一堂課，它就有教到琺瑯這個材料，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琺瑯這個工藝。」一開始，她對琺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，更別說是喜歡了，甚至他還覺得這門工藝要準備的工具很多，工序很繁複，一切準備就緒，熱情就已經消退了一大半。

當時呂燕華也在其他學校學習吹玻璃，回到台灣後，她開設金工工作室，並以教學做為主要收入來源，支撐營運，同時也在課程中教做玻璃，而金工跟玻璃的交集，就是琺瑯。為了增加課程的特色，於是她再一次，花了很長一段時間，深入了解琺瑯，發現它原來如此有趣，之前覺得繁瑣的準備，也就變得有意義了，於是琺瑯慢慢成了她主要的創作媒材，至今已20年。

鍛敲完成的銅胚，使用乾粉過篩法上色，呂燕華自己做長柄網篩，邊撒得邊仔細觀察琺瑯粉覆蓋銅胚表面的狀況，「太薄顏色就不飽和，太厚不只浪費材料，那個地方也容易剝落，所以希望是薄而均勻。」


▲使用乾粉過篩法上色，邊撒還得邊觀察琺瑯粉覆蓋銅胚的狀況，要撒到薄而均勻，才能燒出飽和亮麗的色澤。(記者許聿恭/攝影)

投入琺瑯工藝20年，呂燕華已經能充分掌握原料特性，工作室牆上整齊排列著瓶瓶罐罐、色卡，各種色系、透明和不透明的琺瑯粉，她都能運用自如。

不同於陶瓷「冷進冷出」的燒製方式，琺瑯是 「熱進熱出」，呂燕華所使用的琺瑯粉，熔解溫度介於攝氏760到850度，燒製時間視作品大小，大約在一分半到四分半之間。

出爐後，讓作品自然冷卻約十分鐘，接著盤子正面還需要兩次上色，從事琺瑯創作，必須投注十足的耐心和專注力，但也因為琺瑯經過高溫燒製，產生的窯變顏色，多了一份不可預期的驚奇，反而深深吸引著呂燕華，「一開爐就好像開獎一樣，如果不是驚喜，就是驚嚇。」

她總愛用「以火作畫」來形容這樣的創作過程，經過火的淬鍊，每件作品都是獨一無二，保留裸銅部分及邊緣的黑色氧化物，營造出具有斑駁感的琺瑯盤，而作品上特意保留的黑色氧化物，就成了她鮮明的創作特色，「它可以帶給一個器物有沉靜下來的感覺，有點像墨色，它是一個顏色。」

早期她的作品偏向實驗性，例如用雕塑概念製作，可以配戴的手環，但2012年在一場展覽中，發現很多人對琺瑯器很感興趣，讓呂燕華看到了市場商機，於是她成立自有品牌，開始小量生產茶器、花器、香器等生活用品。為了推廣品牌，她帶著琺瑯製品，到各大城市參加展會，也尋找通路合作，平時則回歸創作及教學。

她希望透過DIY課程，推廣琺瑯工藝，即使沒有基礎，也能在她的指導下，完成一件屬於自己的作品，「不要想著要做好作品，如果失敗，就覺得挫折，其實失敗的經驗非常重要，要知道為什麼做壞，才知道將來如何避免。」

呂燕華教的不僅是一門工藝，更是處世的哲學，一如她在琺瑯工藝的領域裡長期默默耕耘著，在一次次的高溫試煉中，不斷挑戰自己的創作極限，唯有跨越界限，才能重新畫線。(記者盧映利、許聿恭/專題報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