彰化有位「賣襪女王」張惠英,不只會做襪子,更會賣襪子!她從一位護理師,轉戰襪業,從縫補別人丟棄的NG襪,開啟了她的「無本生意」。隨著生意越做越大,她和先生也接下國外知名品牌代工,光一個月營業額就上看百萬。但成功來得太快,背後暗藏風險,他們在一夕之間,遭重要合作廠商倒債千萬,讓張惠英面臨嚴重的經營危機,後來她如何帶領襪廠起死回生,締造年收破億的銷售奇蹟?
員林農工齊呼口號:「三七預備,開始!員農,加油!」
整齊劃一的掌聲,再配上氣勢磅礡的隊呼,喊出身為彰化員林農工體育班的驕傲!但是想要跑得比別人快,又要跑得比別人久,不只靠一雙耐用的跑鞋,對選手來說,有了這層「保護」 才是關鍵。
員林農工體育教練 許巍瀚:「這雙襪子的足弓設計,會對我們的腳踝的支撐力比較好,跟一般的襪子來說,它沒有足弓的支撐來說,跑步的效果,支撐度真的有差。」
員林農工體育教練 林珮詩:「之前有穿過某知名品牌的襪子,穿一次以後發現,穿起來很緊,結果過沒多久,它會讓我腳麻,我現在接觸到這一款的襪子,它有一樣的效果,甚至它的足弓支撐加強,但是它也不會讓我說不舒服。」
選手腳上穿的這雙襪子,不只注重彈性,更講究除臭功能,原來幕後研發者張惠英,在家中就是位「聞臭大師」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我女兒是個腳臭公主,她腳很臭,所以我們家很簡單,襪子給她穿,我是聞臭大師,我還有去環保署學這些臭的標準,你看要付出多少的代價。」
別以為一雙襪子,只是簡單利用針線縫紉而成,其實光從紗線、棉線的選擇,就大有學問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很多人是把機能放在機械上面,所以你可以看到大家覺得說,我要投資最新的機械,我要把襪子做到最緊,你可以知道很多人出了狀況,當他太緊的時候,造成他循環不好,但是大家都講說那樣是機能襪,不是!機能要從原料端開始。」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這裡是機械廠,也就是我們的電腦織襪機這裡,顧名思義,它就是整個電腦化。」
經過機台24小時,不間斷地左右轉動,將不同顏色的紗線,交織成襪子的形狀,一如張惠英過去的人生,總是充滿驚奇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原本我是馬偕早產兒加護中心的護理師,我們那時候要成績最好,我們才可以進到加護病房,然後你還要更厲害,你才可以進到早產兒加護,所以我是以我的職業為榮。後來當我自己確定我懷孕了,那我就真的叫毅然決然,我就從台北嫁來員林了。」
從小護士轉戰襪界,走到現在將近40年了,不再像外行人一樣,只在意顏色與圖案,她現在更懂得如何看「門道」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你看這一雙是144針,你幾乎看不到它什麼『毛細孔』有沒有,我們就會做這種,織得比較密的,它緊實度夠,所以剛剛拉力才會那麼大。如果你毛細孔比較粗的話,那個襪子就會容易鬆垮。」
但就算這些機械看似自動化,仍需要有顧台師傅在旁緊盯,因為就怕織襪機,突然亮起紅燈,就得靠他們立刻循「線」移除障礙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顧台師傅大概都要有20年以上的經驗,比方說紗線沒有了,它就會有警示燈,紅燈就會亮,那我們的工人就會顧台,他要去照顧這台機台,把它的紗線,維持原來的通暢度。」
下了機台後的襪子,因為「沒頭沒尾」的,看起來就像一條袖套,這時就要送到車縫廠,交由車手媽媽一目對一目地,將襪子尾端緊密縫合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為什麼我們工廠裡頭,會設備到直接縫襪子,在自己的工廠裡面?因為我們曾經把縫襪子的工作,發包到外頭去,你知道襪子下電腦織襪機的時候,它就很像一個袖套而已,沒有人要偷。可是當它縫好了以後,它就是一雙完整的襪子了,所以我曾經在管理裡頭,發生過這樣的問題,整批貨統統都被拿走了。」
會這麼謹慎小心,是因為現在能有這份成績,著實得來不易!當年她從別人丟棄的NG襪,看到商機,靠著縫縫補補,開啟了她的「零本生意」,誰都沒想過,竟然會一路,從菜市場賣到外銷市場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離彰化員林7公里就是社頭,襪子的故鄉,我就挨家挨戶,因為那裡有很多小工廠,我就問他們,你們家那邊有NG襪嗎?有的送我、有的賣我。那個就是黃金耶!後面因為這樣子接單,任何有機會我都不想放棄,所以我就緊緊抓住,後來我拿到國外品牌的外銷單,我先生都會來幫我,這就是創業奇蹟。」
來到襪子製程裡最「夯」的地方,只見定型廠老闆沒有一刻放鬆,像在練「鐵砂掌」一樣,迅速地將熱騰騰的平整新襪一次抽出,再放入袋中,過去30年來從沒停過。
襪子定型廠老闆 吳永進:「正常的手是這樣,我們這個手已經操了30年,手已經變成不正常的手,半夜睡覺的時候會抽痛,你知道,那個手會抽痛會麻。(這也是職業傷害)這算職業病沒辦法。」
張惠英明明可以做到,從織襪到整燙真正的產線一條龍,卻願意與老戰友共享成果,因為她曾經在一夕之間,從事業巔峰跌落谷底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因為我們的所有的雞蛋,變成集中在這個地方了,我32歲生日,當天銀行打給我說,唯一的合作廠商跳票,跳了我3千多萬!我們全家正在度假。我和我先生都知道,這個對方有狀況、這個品牌有問題,第一個票越開越久,本來都給我們現金,後來變成開國內信用狀,信用狀之後變成票期,兩個月變成三個月。其實我們都知道,怎麼可能不知道?我們都有擔心,可是因為你貪心。」
一時貪心誤了大事,被當時最重要的合作廠商倒債千萬,先生差點一蹶不振,但張惠英這顆戰鬥陀螺,並沒有倒下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我開始去跑通路,『零庫存』的概念,就是你要把家裡把倉庫裡頭,所有東西給它賣光光,它沒有要你賣什麼價錢。我就用促銷,我就專程跑到通路去了,我就跑到大型零售通路,被我成功了!因為我是唯一老闆娘跑通路,所以我就是報價比人家漂亮,所以真的也很感謝當初的大採購,給我們一條路,就殺出血路了!一年而已,我就把人家倒我的三千多萬,統統賺回來,從此沒有停過。」
用創業時的「阿信精神」,奇蹟似地帶領襪廠起死回生,張惠英靠的不外乎是,親民實惠的銅板價,讓大家不只買得到,品質也堅持做到好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一般我們台語裡頭,這樣子做叫做『品項』,所以先看第一面,第二面、第二隻放起來;這裡頭我們要比它的大小,因為左右要一樣大,再把頭尾夾起來,這個品檢非常重要哦!因為這裡等於是最後一關品檢了,我們總共襪子經過10次品檢。」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 VS 品牌創辦人 陳郁軒:「文創這一系列,我覺得還不錯,尤其最近營業額很好,我們要不要再開發新的,除了台灣原生種之外,石虎,還要再加石虎,好!那個很不錯。」
架上琳琅滿目的可愛襪子,有全球最受歡迎的大狗狗,也有台灣珍貴的生態物種,全靠兒子陳郁軒,用一筆一畫打造出自有品牌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其實襪子的創新,很多人會以為只走機能,我覺得除臭很重要、機能很重要,但是設計更是非常重要,把一幅圖案放在襪子上面,它不只是襪子了,它是藝術了、它是文創了。」
唯有世代傳承,才能做到創新與創生,現在張惠英的製襪廠年收上億,成功扭轉夕陽產業的命運。
襪子工廠執行長 張惠英:「我始終相信,讓小鳥高飛的是翅膀,讓夢想起飛的是肩膀。你有看到嗎?我希望不管是我的消費者,不管是我的孩子,站在我的肩膀上,看得更高更遠。」
賣襪女王的銷售奇蹟,靠的是自己堅持不放棄,才能在山窮水盡後,再次用自己的力量,走出另一片柳暗花明。
(記者蔣淮薇、余建宏/專題報導)